太子永湛阖目安稳,含笑道:“睡吧。”

永嗔避而不答,身子一侧,把脸埋在他腰腹间,瓮声瓮气道:“哥哥在哪儿,哪儿就是我的家。”还像小时候那样耍赖撒娇。

他捡了一个蜜柚在手中,左看右看,挨着太子哥哥的大腿横躺下来,一上一下抛着那柚子,像只吃饱喝足的豹子,眯着眼睛要打盹儿。

光亮河上连绵百里的冰层,凌云峰下成群奔袭的黄羊,与大漠连成一片的万顷火烧云,虎帐里捉对打擂、列队布阵……

兄弟二人入内,共用晚膳。

永嗔磨够了方回西间卧房,却见内里物什摆设皆如他三年前分开时普通模样,枕边一册《陈氏兵法》是他当初从太子哥哥书房里摸出来的,竟然复原样摆放着。

永嗔默了一默,如常梳洗过,换上寝衣,将那兵法卷在手中,又掉头往东间走。

太子永湛蹙眉忍着,也不知是酸痛还是舒畅,半响舒了口气,试着渐渐转了一下头,笑道:“仿佛不那么僵了。”

“我能领兵会兵戈了,我的剑饮过仇敌喉头血,我的箭射穿过仇敌心肺,那又有甚么?”永嗔理直气壮,敞亮的黑眸直直望着太子哥哥,“莫非哥哥便不是哥哥了吗?”

他先还望着永嗔的吃相发笑,渐渐的神采里透出点疼惜来,脸上的笑影也悄无踪迹,倒是始终未曾开口劝永嗔慢点吃。

太子永湛心底深感不舍,却并不拦他,“唔……”了一声,只慢慢道:“那只怕你等不到今秋围猎了……”

眸光映着星光,粲但是纯粹。

永嗔转过身来,顺势握住太子哥哥正垂下来的手,笑道:“还是惇本殿天井里的风怡人。塞北的风,夏天像是从火炉里吹出来的,夏季那就更难过了——刮得不是风,竟是冻住了的一把把刀子。刮到人手上,的确要冻穿手骨……”

永嗔在太子哥哥肩头蹭了蹭才放手,粉饰着嗓音里的哽咽。

“不怕。”永嗔笑嘻嘻道:“我只在哥哥面前如许,在外人跟前且端着呢。”

最后的话固然意义重了些,永嗔倒是笑嘻嘻问的,人还是蹭着太子哥哥的肩头,总还是一贯的撒娇行动。

太子永湛轻笑出声,想不出他端起来会是甚么模样。

永嗔连吞了三大碗米饭,并将桌上主菜吃得暴露盘底,才觉略饱了些,漱口擦嘴。

这些事情,太子永湛固然早已在他写来的信上读到过,总不如他如许眉飞色舞地报告活泼,一时也听得出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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