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俨点点头没出声，带着公主出门又买了些猪油和桐油。在沿街的小药房里又抓了几味药材，别离是麝香、冰片、公丁香。
江俨拱拱手，不卑不亢道：“这是前些年机遇偶合之下得来的，现在家中生变，一时周转不开，还请您开个代价。”
漫天要价坐地还钱，如许的事理江俨天然一清二楚。他虽长年在宫里，不掺杂家中买卖，可毕竟是古玩大师出来的，江家的孩子各个脑筋活泛，江俨也差未几哪儿去。
江俨回道：“画幅画，充作前朝宫廷画师所画，卖给富人。”
承熹心尖微微一疼，此人向来都心机细致，怕她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奇淫巧术，从速笑说：“并非如此，便是奇淫巧术也有其门道，说不上哄人。何况是我亲手所画，比前朝的宫廷画师也差不到哪儿去，不是哄人。”
江俨谨慎翼翼把画的四条窄边裁出来，假装是从裱褙上裁出来的。卷好后，又在画轴的侧面用染了点点灰尘的泥水抹了两下，不疾不徐解释说：“宫中真迹极少流出，就算是大师也辨不清楚。”
承熹不解：“这是要做甚么？”
等了一刻钟，画便干了个透。江俨在干透的画纸背后用藤黄加赭石成的淡色浑水涂抹，染成旧的色彩。又拿排笔蘸了隔夜的陈茶，在纸上均匀涂抹，白纸渐渐地变黄了。
看公主神采呆怔，脱口就是一句“哄人”，江俨抿抿唇低声说道：“奇淫巧术，还请公主莫怪。”
她还想要再看，江俨却带着她去用午膳了，他仓促扒了两口饭又在院子里鼓捣。等承熹睡了午觉起来，见盆中的墨色已模糊泛了紫玉光芒。靠近些闻了闻，墨中能闻获得香气，润笔一试，细致津润，公然是好墨，“还真的成了？”
本来是要制墨。承熹不想打击他，只好委宛说道：“徽州每年给皇家进宫的上好漆烟墨，一块墨锭约莫是八十两，在官方的话怕是会更便宜些。”这话说得委宛，意义却挺明白：如果要靠制墨赢利，也赚不了多少银子。
和蔼生财的事理江俨懂，却不会用。也不说别的，当下一口咬死：“五千两，不二价。”
待画纸干透，因牢固了画的四角，纸的褶皱起得未几，却很较着变旧了很多。
承熹四周走了走，约莫是一两个月没住过人了，屋子里头有些灰土气。从没进过这么脏的屋子，承熹站在房门口迈不开脚。低头竟瞥见门缝处有个脏兮兮的蛛网，忙今后退了半步，心中忧愁：“这得清算到甚么时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