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矩稍稍踌躇,答道:“抓小蛇,本如打草惊蛇,不过方才皇爷也说了,这些小蛇的背后都能够有巨蟒。我们如果抓了小蛇,保不齐这些巨蟒不但不肯诚恳就范,反而趁机兴风作浪,再掀起甚么别的狂澜来。”
套用后代的话说,这就是干部的培养衔接事情没干好。
多久了?”
乾清宫西暖阁中,朱翊钧烦躁地踱着步子转圈,终究忍不住朝方才出去的陈矩问了一声。
但他没有过量纠结,而是冷着脸持续问道:“另有谁?”
他顿了一顿,道:“你是东厂提督,刘守有出了这档子事,你不提谁来替任能够,但如何措置他,你总该有些考量吧?”
陈矩向来谨慎,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候怎会表态?当下判定道:“恩奖惩过,皆出于上,奴婢没有甚么观点。”
朱翊钧嘲笑道:“这就叫该死,修道求仙?哼……”
这话就有点过于情感化了,并且实际上也不好昭雪,总不能现在转头去查客岁应天乡试有没有弊案吧?是以陈矩便没有答话。
顿了一顿,他又弥补道:“何况本年环境另有些分歧,这些士子都是上京赶考以后暂留京师的,此中有些人或许已然高中,乃是新科进士。有些人或许落榜,但既然能留京,要么是家业殷实,要么是在京中有亲朋老友投奔,总之……都和宦海逃不开干系。”
朱翊钧嘲笑道:“王世贞号称‘后七子’之一,李攀龙身后,他独领文坛风骚十余年,昔日连高文正公也不放在眼里,还写了甚么《嘉靖以来首辅传》。前些日子朕看了这书,书中对实学新政大加诽谤。特别是,其在记叙高文正公与前辅郭先生时大放厥词,顺带还论及求真,说求真‘曲以媚上,敛财无度’,朕当时就恨不得把他抓来对证!
朱翊钧微微扬眉:“哦?你感觉他们胆量这么大?”
他固然不肯代天子出主张,但这话里话外的意义还是很较着。
本来他的意义是但愿陈矩帮手保举一下,因为东厂的事情性子摆在那边,乃是监督锦衣卫的嘛。谁知陈矩却直截了本地答复道:“锦衣卫管事人选非比平常,臣不敢与闻。”
万事就怕“不过”这类词,陈矩心中一动。
陈矩小声答复道:“皇爷,长公主凤驾出宫至今一共三时一刻。”
他说了这话以后没有昂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