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一名宫女手里的堆漆泥金盘中接过来一杯清茶,淡淡的茶香沁民气脾,朱翊钧用嘴唇悄悄地咂了一下,如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一只天青与绛红双色交叉的禹瓷暗龙杯,赏识着自古被称为“钧瓷无双”(禹瓷即高家的钧瓷,避朱翊钧的钧字)的精彩艺术。

我不明白,问您那该如何办,您便说‘选人而用’,您说‘天下人求官,不过求权,而求权又不过两种启事:或是求名,或是求财,当然也有甚者,二者皆求。’

“这个……奴婢只晓得服侍皇爷,这些事情那里晓得得清楚。皇爷如果有疑问,何不召高司徒进宫,一问便清楚了不是?”张诚低着头答道。

张诚赶紧道:“奴婢不敢当皇爷奖饰,莫说奴婢只晓得服侍皇爷,即便真是有所进益,也必是因为在皇爷身边耳濡目染之故。”

朝廷府库亦因高司徒之才而丰沛,本年事入之高,听闻或将逾千万之巨。如此巨资握于司徒之手,朝中各部衙却又如皇爷所言,连笔墨纸砚之购亦在司徒节制之下,谁敢对司徒倒霉?

“父皇,您当年教我,说‘天下臣工俱有私心,没有谁会完完整全与天子一心,因为归根结底,这天下事天子的,又不是他的。’

厥后您又说,‘天子用人,实在只要两件事需求考量:他们要的东西,天子给不给得起,以及愿不肯意给。’

扶植兵团仍掌军籍军户之调遣,军屯地步之所出,但却因与京华合作极多,若要反对务实,必将投鼠忌器。更别说海贸联盟建立以后,勋贵们都在跟着务实营商,此事虽为朝廷带来庞大收益,却也使得勋贵们更不敢与务实有何异见……”

您当年付与高先生的权益极重,以首辅之身兼掌铨务,天下政事几近决于其一人,我向您问之,您却说那不打紧。您说,‘在大明,非论一个文官的权力有多大,你只要不放松两点,就起码不必担忧这小我成为王莽。’

朱翊钧弯下腰来,以肘支膝,以手扶额,自言自语道:“务实并无铨权,但三代首辅余荫,尽在他一人之身;务实并非辅臣,但内阁理政决事,哪一件敢与他之情意相悖?

但是,现在厂卫当中,东厂陈矩与务实订交十余载,敬务实如师;锦衣当中,南北两镇抚,一为其表兄,一为其堂兄。即便从未听闻务实插手厂卫之事,然此局面,似也难言妥当。

万历十八年的春节仍然酷寒,乃至于皇宫当中早早开启了地龙。从乾清宫到东西两院后宫,依托着京华源源不竭的煤矿供应,现在倒是无虑夏季之寒。如此各种,每年大抵也就多个三四万两的破钞,靠着辽南盐场的分红,天子对此并不在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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