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无话，两顶绿尼大轿停在高拱的大学士府门口，当朝首辅、次辅连袂而入。
郭朴心中一沉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点了点头，又强笑了起来，道：“看来事情很不测，并且不小。”
“老是为了你好，你就满足吧。”郭朴哈哈一笑，笑了没几声，又沉下脸来，道：“张太岳做这些两面三刀的事也就罢了，贪腐纳贿却如何说？他那大学士府来路不正这你是晓得的，当初徐华亭那一笔钱你也晓得，更别提他主管兵部，收受的好处可不止是戚继光一家所献，至于他父亲张文明在荆州干的那些事儿……你治吏部，不是一向悔恨这些么？”
高拱道：“汪文辉这件事不过是张太岳的摸索之举，我已将汪文辉外调，想必张太岳也在等我的背工，我现在把事情按下来，不再计算，且看他会不会罢手吧。”
高拱的双目总算有了核心，看了郭朴一眼，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，然后才道：“质夫兄，今儿天气已晚，城门早已落了锁，你也回不了见心斋了，就去我府上姑息一夜吧，恰好有些事我们得好好议一议。”
高拱叹了口气，暴露些许绝望的神采，缓缓隧道：“两面三刀，劈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就罢了，很多人是我发明很有实干才气进而汲引，张太岳却老是暗里写信给人家，说是他在我这里为他们说了好话，比方殷正茂此次便是，若非……我几近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待张居正的绿尼大轿走远，郭朴终究忍不住问道：“肃卿，何故如此失魂落魄，刚才皇上到底对你说了甚么？”
能在相府做管事，天然是有些眼色的，那管事一看郭阁老也来了，晓得两位阁老今晚必有要事相商，一边叮咛下人去泡醒神茶，一边又悄悄派人去奉告夫人和大少爷。
高拱笑了笑，不置可否地答复道：“或许吧，这小子做点甚么事，恐怕别人不晓得。”
郭朴听到这里，很有些猎奇的问了一句：“殷正茂这茬，到底是如何回事？他上任之时也没写信感激你重用于他，为多么韦银豹被安定了，才俄然写信过来，还把张太岳之前给他吹嘘的‘保举之功’抖露给你晓得？”
高拱道：“李庭竹的长孙李宗城与务实交好，李庭竹做了南京守备勋臣以后，按规制上来讲，是殷正茂的正管(注：指南京五军都督府实际上管两广军务。)，也不晓得如何回事，他和殷正茂通过信，信里提到了殷正茂之调任是我一力对峙决定的，殷正茂也是以晓得了此中内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