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意?天意?”万历点头笑了笑,语气淡淡中满是难过:“教员这句话当年劝朕立国本的时候早就说过,现在再说,听着却没有甚么兴趣了。”想起当年旧事,申时行除了感概以外只能沉默不语。

他的话没有说完,却见朱常洛振衣而起,回身进了房门,哐啷一声闭死,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。

一旁黄锦伏在地上的身子抖得短长,与黎明敏捷夺目比拟判若两人。

万历沉默半晌,声音安静而清析,接着说道:“……速召皇三子朱常洵来见朕。”

至于莫名其妙被放出宫来的皇三子朱常洵,这几年来在永和宫内的折磨早已让他落空了昔日放肆气势,就连见人都是唯唯唯诺诺不敢昂首。已经成了名副实在后宫之主的王皇后没有难为他,叮咛人将他安设在储秀宫,只等新君继位后再做安排。世人无不赞叹皇后贤德,但是明白人都晓得,已是废子的朱常洵,早就落空了一争短长的资格,他的呈现就象一片落叶,在大明朝廷这滩深不见底的水上连连几丝波纹都荡不上,一个小小浪头后就沉底消逝不见。

举朝高低一片震山倒海的哭声中,文渊阁中一片阴云密布。

万历提起笔来,想了一想提笔就写:“朕荷六合之洪禧,承祖宗之丕祚,仰尊六合,庶格战役,适星芒之垂象,岂天意之儆予……”只写了这十几个字后,执笔的手已经抖的如同风中之烛,而脸上神采更见暗淡,额头盗汗滚滚,黄锦看着不忍心,刚筹办再劝一句,一眼瞥见万历嘴角那丝笑容,想要说的话刹时吞进了肚里……这位帝王刚愎自用了平生,何曾听进过任何人的一句话。

天子驾崩于内阁五人面前,并且留有遗旨,当时五人中谁也没有看到过遗旨中的内容是甚么,而现在五人正对着这道遗旨面面相觑,看过以后全都是一脸的茫然。

你如何还没说完,就听申时行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于大人身为内阁辅臣,如何不见皇上生前是多么的信赖宠嬖太子?现在遗诏固然被血染,但是字字句句都是遗命太子继位,你但是另有甚么别的设法不成?”

天意如此,夫复何言,这是独一晓得本相的黄锦看到密旨后第一个设法。现在的他的内心嘴里说不出苦涩……他终究明白了天子到死时那一句天意是甚么意义,这位率性一辈子的天子,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老天爷还是没有让他遵循自已的情意办回一件事。

神采越来越暗的万历颤抖着勉强接着写道:“太子朱常洛,绥靖边陲,实国度有效之才,何如专擅威权、好大喜功,不象复兴守成之君,今废其太子之位,改封睿王。”立在他的身后,清清楚楚的见到万历写到这里的黄锦,已经得骇得魂飞魄散,一张圆白胖脸上满是虚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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