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人都有对错,贤人也是不免。父皇怪他把持朝政,上欺天子,下压百官,这个确切有僭越藐上之嫌,言官们弹劾他家资薄弱,也难逃贪墨纳贿之罪,这些证据确实,想来他也无可推委,这是过!但是大明朝如果没有张居正,只怕早就风雨飘摇,独木难支,传闻官方士子们私底下将他称之大明脊梁,依我看来,也不算矫枉过正。”

朱常洛猜的一点错也没有,信公然是王锡爵来的。

本来一道一道的天雷,这一下子全数拧成一束劈将下来,霹雷隆震得申时行眼冒金星,两耳尽是风声劲啸,两腿一软俄然跪倒在地,嘴唇都快颤抖到一块了:“殿下可不敢如许说……老臣如何敢当?”

这几句话固然未几,每一字每一句有如金铁交击般地铿锵做响,申时行内心如同浇了雪水一样透辟清澈,蓦地站起家来,伸手将案上那封信抓起来,几下撕得粉碎,冲动道:“有殿下这句话,老臣等无忧矣!”

嘴里说着话,一颗心怦怦急跳,手心中不自发已经有盗汗迸出。

这封信是真的报安然的么?眼神在放在案上那封信转了一圈后,落到申时行的脸上,在与对方的眼神对上的时候,后者较着的有点游离不定,朱常洛嘴里哦了一声,脸上暴露一丝浅笑……怕是没有这么简朴吧。

“先前阁老以能臣忠臣奸臣相问,那么明天常洛却要和阁老说一句实话,仕进者末必就得求清,前朝名臣海瑞推已度人,刻薄自苦,是小我人晓得可贵的好清官,但是他能办理好一个小处所,却一定能管理好一个大国度。”

看来太子是看出了几分自已的设法,申时行决定不再矫情,半是打趣半是摸索道:“为国之道,在于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;为君之道,在于耳目遍及,治下有方,能御驾均衡之术。”

“那阁老想问固然直说便是,常洛必然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不叫阁老绝望就是。”

朱常洛略一思忖,随即开口:“祸国殃民者为奸,心存百姓者为忠,至于能臣么?”说到这一句时,语气已变得颇堪玩味:“依常洛看来,忠臣一定便可以是能臣,奸臣也一定不能是能臣,我们大明朝立极二百年以来,出过很多忠臣直臣明臣,当然奸臣也很多,但是真正称得上能臣的却真的没有几个。”

“说完张居正,再说说本朝第二个能臣。”朱常洛用心顿了一顿,然后悠然开口:“第二个能臣,就是申大人您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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