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上的眼终究展开，和那天早晨一样，眼底青白清楚，好象被大雨洗过的睛空。
“小臣思疑皇上中的毒和当年恭妃娘娘中的毒非常类似！”
李太后扶着桌沿的手猛的一紧，眉头跳了几跳，“中了毒？”
“皇祖母，请让我看一下父皇，或许我有体例能够试一试。”
贴身胸口处那只小瓷瓶俄然变得滚烫，如同着了火一样砭肌烧肉。
孙院首的脸和树根雕出来的一样面无神采：“常日皇上身材确有血虚精亏之症，但只要重视调度，虽有后患却不致命，而皇上眼下景象，依老臣判定倒是中了毒。”
“你曲改宋时司马光的名言，但是在暗射朕对你不慈爱么？”
朱常洛冷冷的眼神落在郑贵妃的身上。
“你是个好孩子，我们大明朝的皇子皇孙如果都象你一样有出息，那就很不错了。”
“洛儿，你的父皇……你的父皇……”
不知为甚么，王皇后俄然内心感觉很结壮，她本来就是睿智之人，眼下被朱常洛点醒，神智刹时复苏过来，甚么话也不必说，握着朱常洛的手倒是紧了一紧，内心倒是已经定了主张：那怕自已粉身碎骨，也决不能扳连了这个孩子！
郑贵妃袖中绞成一团的指尖猛得一抽，下认识的猛得站立起来，“站住，皇上龙体贵重，怎能容你一个贱种猖獗！”
郑贵妃低下了头似在低头哀痛，却没有人晓得，隐在长长宫袖中的手，早已狠狠的攥成了一团。
郑贵妃猛得一颤抖，发髻上金凤步摇的闪出的明光映得她的一张脸如同一张白纸。
“母后不要过分担忧，父皇吉人自有天相，必定会安然无事。”
朱常洛按捺下心中暴躁，几步上前，先给太后见礼。
推开朱常洛的手，李太后定了定神，长出了几口气，缓缓道：“哀家如果没有记错，你是隆庆初年进的宫的老太医了……当年穆宗天子大行之时，你也是在场的。”
“恕臣无能，不晓得此毒来源！”孙院首长叹了一口气：“皇上龙体寒热不定，神智昏倒，气味微小，脉息将无，老臣医术不精，空有金针良药，却无一法可用。”
“若说是暗疾在身，那么你们太病院一日三存候然脉竟本来是看着玩的？”
周太医想不清楚的事，朱常洛内心和明镜一样。
这一句话一说，跪在孙院首身后的四个太医抖得如风中落叶，脸上的汗如黄豆一样直滚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