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宪成目光明灭，盯着他没有作声，几瞬以后嘴角漾起一丝淡淡笑容。
顾宪成一如平常的淡然若定，但是叶向高倒是横眉立目，目睹就是将要发作的边沿。
俄然叹了口气：“皇上且慢睡，明天的药还没有吃呢。”
论官位品阶，叶向高都远在顾宪成前面，但是在顾宪成面前，叶向高向来不敢自矜高傲，一向以先生称呼，而郑国泰在他的内心，就是一只立着行走的猪，现在见猪发作了自已心中的神，让叶向高如何忍得住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翻脸。
在顾宪成印象里的郑国泰是个内心藏不住事，有甚么全写在脸上的人，现在光看这张脸，顾宪成格登一声，内心某个处所蓦地一抽，脸上神采便有些压不住的阴晴不定。
“你的心，朕天然是晓得的，朕必然会封你为皇后的！”
身后俄然伸来一只手，稳稳的抓住他一只胳膊。
一句话就好象一桶冷水淋得小福子浑身发凉，抖着嗓子道：“王爷，您好可别吓小福子了，主子打小胆量就小。”
“皇上，我们的洵儿也大了，您先前应允臣妾的事，是不是该对限啦？”
郑国泰不知发了那门子疯，怒喝一声道：“站住，你他妈是谁家的主子，老爷我让你走了么你就敢走？”
得了赏小福子一张包子脸喜得眉开眼笑，沾了王爷这尊大神的光，小福子现在在宫中几可横着走了，走那都有送礼的，送吃的，送用的，现在就连皇后娘娘都赏了他，固然三十两子对于现在的福公公来讲是看不上眼的，但是这是名誉倒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呢……宫中寺人宫女海了去了，获得皇后娘娘赏的有几个？
“不能再等了，我们该脱手了。”
叶向高凝睇着窗外的雪，俄然感觉有些冷，身子微微颤抖起来。
“朕晓得你在想些甚么。”已经睡意全无的万历俄然翻过身来，将郑贵妃悄悄揽到自已怀内，“在这个宫里你是最懂朕的人，朕待你如何你内心也清楚，只是这一次，朕不得不食言。”
储秀宫中，暖香劈面。
万历的眼俄然展开，本来的困意不翼而飞。
苦衷已了，再无沉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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靴子踏在厚厚的雪上，每踏一步就收回咯吱一声脆响。朱常洛一步一步走得极快，俄然脚下一滑，惊叫了一声，眼看就摔个脸朝天。
“皇上已经做了决定，便是再也不能变动了吧……”
叶向高吃了一惊，他与顾宪成订交日久，向来没有见过对方眼底有过如此黝暗晦涩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