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装睡。

他身为男人,常常对顾瑾之说这个世上的男人,都是没有知己的东西,谁也希冀不上。

她让宋言昭不必如此:“我既学了医术,治病救人就是我的本分,表哥不消感激我。再说,能不能治好还是两说。”然后又问他,“前次我派人给表哥送信,说表嫂和两位女人都在我这里,表哥收到了么?”

宋言昭对这些大夫都绝望透了。

没想到,顾瑾之还是劈面直接问了:“表哥如何不来接?”

宋言昭也听得明白。

约莫是顾瑾之的话。冒犯了他一个男人的底线和庄严。他又想到顾瑾之本身,也是个拈酸妒忌的,把庐阳王看得死死的。不准庐阳王纳妾,和胡婕乃是一丘之貉。

这类事,还是顾瑾之出面安妥。

可她一点也不自知。还在这别馆住的乐不思蜀。

宋言昭穿了个湛蓝色杭稠直裰。粉底皂靴,一脸严峻等着顾瑾之。

“我累。”朱仲钧靠在临窗大炕的引枕上,已经睡得迷含混糊的。

顾瑾之听了,不免嘲笑道:“表嫂在家,倒叫表哥和姨娘难堪了?”

一来一往,胡婕在顾瑾之这里,已经住了十五天,小半个月。

顾瑾之看着宋言昭负气分开,也折身回了内院。

她说宋言昭没有知己。

她都不想和这件事沾上干系。

****

他的同僚,谁不是娇妻美妾,尽享齐人之福?

胡婕公然在抹泪。

而现在,她竟然推三阻四。

方才到院门口,她的丫环碧凡迎了顾瑾之,低声道:“表舅奶奶在东次间,哭了呢......”

宋言昭登门,离顾瑾之送信给他,晚了七日。

他就不信赖,请不到大夫。

他解释道:“表妹曲解,我并不是这个意义。再缓两日。过两日玉珠的病好了,我必然来接。表妹就不消耗事去奉告岳父。”

宋言昭一点姑息胡婕的心都没有了。

顾瑾之笑了笑,进屋和他见礼,叫声表哥。

宋言昭赶紧给顾瑾之作揖,不等顾瑾之开口说其他话,就焦心先开了口:“表妹,我现现在也不知该去求着谁。只能求你了。玉珠她发热,已经好几天了......”

一个发热的病,到底能有多难治啊?

二十天前,玉珠生了个男孩,宋言昭不知多欢畅。

“......就是发热。”让宋言昭渐渐好,他却不知该如何说,他定了放心神,才渐渐把话头理清。“七日前发作的,发高烧,又不出汗,小腹疼痛。我去找了太病院的太医,说是疟疾,给开了医治疟疾的方剂。吃了不管用;又给玉珠下了甚么安宫牛黄丸,传闻是顾家的药,当晚退了烧。人也舒畅睡了一觉,第二日有热。我又换了位太医看,说是恶露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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