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又将话说到别处,且说王氏在荣府顽了两日,因薛家实在走不开便要归家,只贾母非常爱好宝钗与宝琴,强留她姊妹两个在大观园里小住,王氏推让不过,只得留了宝钗姊妹两人,归家后又打发人送了她两人的衣物装奁来。
王氏听了内心嘲笑一声,先前她家里老爷病重,不过求一封荐书便千难万难,现现在要银子使倒惦记上了,她把玩动手里的茶盅道:“我们如许的人家外人看着老是鲜敞亮丽的,那里便知此中的艰巨,真恰是黄杨木作磬槌子――外头面子里头苦,你当我们为何要搬来京里?我们薛家哪一房也不是个好缠的主,老爷是宁肯金陵丢了买卖也要避开他们,怕的就是有一日被他们连累,那内里的事我一个妇人也不知,只听老爷说家里将金陵的买卖全丢了,现在只靠着京里几个铺子度日,也不怕姐姐恼,头先姐姐来信说要建园子,开口便要二十万银子,这一时那里拿得出?只毕竟是娘娘的面子,说出去我又是亲阿姨,从体已里拿出一万银子,虽说未几,也是我的一点子情意,现现在钗儿也大了,我体已里虽说另有两三笔银子,只那都是给她存的,姐姐家的花消又大,几百千把的银子我挪挪也能罢了,只是上千上万的银子我一时也拿不出来。”
任王夫人说的再好,王氏不松口,王夫人白白撞了一鼻子灰,只她心中是个有成算的,见此只对王氏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你先不要将话说绝,反正孩子们另有几年呢,且看今后再说。”
王夫人叹了一口气用帕子试了试眼角,对王氏说道:“想起我们姊妹们小时在家里是多么安闲,转眼间各嫁人妇,又要劳累家务,才刚在我老太太院里不得细看,现在看了mm还是如先前普通的模样儿,只我却老了,精力又老是不济,每日不过在老太太跟前儿应个景儿便返来念佛。”
那黛玉如何肯湘云打趣,嘴里直嚷着要撕她的嘴,又笑她将‘二哥哥’说成‘爱哥哥’,姊妹们如此顽闹了一会子便有外头回话要摆饭。
立时便有一个穿戴新月色素面背心的丫环领着几个丫头出来,此人恰是金钏儿,她先与王氏请了安,又领着两位太太进了东廊三间小正房里,入内只见临窗一处大炕上铺了俄罗斯国的毛毯,上摆着一对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引枕,两边设了一对梅花朱漆小几,左边置了青花梅枝花觚,内插着时鲜花草,右边一个彩锦快意的香盒,地下四张大椅,都搭着宝蓝色云龙捧寿坐褥,底下四副椅踏,并有高几,宝瓶,痰盂等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