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么？！”俞眉弘远惊。
地上的俞眉安满头浑身的水，发散衣乱，神采煞白，被吓得神态不清，又咳又哭得满脸是泪和鼻涕。
俞眉初很少如此焦心无措过，她向来和顺内敛，极少失态。
“滚。”她站起，甩甩手上的水渍，冷道。
俞眉安的头被人死死按在池中，冰冷的水从口鼻呛入，氛围被隔断，喉咙刺疼。她惊骇地在水里瞪大眼，只瞥见绿茫茫的一片。双手胡乱挥动起来，可她甚么都抓不住，也甚么都挥不开……
俞眉初便道：“这件构造摆件实在是个傀儡人偶，做得栩栩如生，与真人普通无二，可随噪音起舞，非常风趣，且此人偶的口中与掌中可喷吐炊火，变幻奇形，精绝万分。只是人偶中的炊火要事前塞入腹中，这事昨日早上本已完成，可到了傍晚他又遣人来回，说是有些未完之处，需求再作调剂，我便回了老太太。当时章敏、章华都不在园里，老太太就命我亲身带人监督他。”
俞眉安蓦地瞪大眼，惊骇地望着她。
“二老爷与朱大人正在瑞芳堂里说话，他已经派人去请世子和老太太了，等他们都到齐就能开端演出。”此中一个仆妇听俞眉初问起此事，便上前恭敬答道。
“我再也不敢，不敢！你饶了我吧！”俞眉安忙不迭地告饶，望着她的眼神像看到了鬼怪。
见她不说话，俞眉初咬牙又道：“徐苏琰，你外祖家现在独一一个活下来的人。”
“徐苏琰，你真是徐苏琰！”俞眉初咬了唇，声音微颤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俞眉远可没刨根问底的脾气。
隐晶馆越离越远，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抱翠池畔的闻莲榭前。午宴已休，杜老太太带着朱广才的夫人与两个女儿，由俞府的几个女人陪着，在这里赏鱼看花消食，朱广才则与俞宗耀去了肃正堂。
这比杀了她更加让她难以忍耐。
……
俞眉远一怔，没接话。
俞眉初脚步微迟，踌躇了半晌才下定决计道：“先前我曾偶然间听二婶与老太太说话时提过……当初徐家的事……是朱大人下的手。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启事，他想报仇？”
“表哥，你这是关键死我们俞府高低百来号人啊，还要搭上我的奇物坊。”俞眉远的指尖抚过傀儡手臂上的木纹，缓道。
“真没事？”俞眉远不信赖。
在这里杀了朱广才，一箭双雕，多好？
“呵，俞大女人，你们俞家杀了我徐府的老管家，贪走了我们用来拯救的银子，现在又和朱广才靠到一起，可怨不得我动手。”既已被俞眉远看出门道，徐苏琰也没筹算坦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