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言娘说不了话,只能点头。
年幼丧母,这世上至心待她之人又少,俞眉远一向都念着这个在她影象里脸孔恍惚的母亲。
《归海经》。
徐言娘柳眉紧拧,惊奇地盯着本身怀里的孩子。
“娘?!”俞眉远惊叫道。
那是本乐律的入门书,除了被翻得有些残旧外,并无特别,但徐言娘捧在手中时却显得踌躇并且冲动。
榻边堆放着一叠纸稿书藉,俞眉远记起本身出去之前,母亲正在燃烧书稿,想来这些都是她要烧毁的东西。
俞眉远对这玉石有些印象。上一世母亲临终前也曾将玉石交给她,可就在母亲离世以后,俞府来了几个老妈妈接她回京,她们嫌弃这宅子里的东西赃破,不让她带一针一线回京,连她身上的金饰都抢去。
俞眉远很快倒好水送到床前,正要喂她,岂料徐言娘却将手伸入杯中。
这段过程很冗长,她做了四年的活死人。
勉为其难说了几个字,她忽“哇”一声喷出大口鲜血,尽数洒在了被上。
俞眉远不知她要找何物,便只能跪在她背后,替她拍着背,以减轻她的痛苦。
毒入骨髓,徐言娘已油尽灯枯,终究会堵塞而去。
俞眉远心如火焚,她空有二十多年的影象,此时却也无计可施。
俞眉远正胡乱想着,那厢徐言娘已经将床头铜雀灯座上的羊皮灯罩取下,屋里的光芒摇摆着,她颤巍巍地捧着灯座,另一手托着俞眉远的小手,指引着俞眉远将玉石放在了烛火以后。
徐言娘将书塞进俞眉远怀里,又从本身脖子上扯下了一枚玉石来塞进她手心。
徐言娘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深痕,殷红的血涌出,化入水里。
当真可爱。
好不轻易重生,叫她见到母亲,怎奈又即将面对死别。
豆大的火苗射出的光芒透过那枚玉石后,在充满暗影的墙上打出了一幅画。
“娘,你别说话,别说了。”她晓得徐言娘有话想说,可这类时候越想说话就越痛苦。
红痕如絮,在水中绽放。
匆促的脚步声响起,几道人影迈入房中。徐言娘余力用尽,双眼一闭,人直挺挺躺到床上,衣衿上斑斑点点满是呕出的血,触目惊心。
徐言娘不睬她,只夺过那杯水,均匀地沷在了《五乐律》上。
翌日,徐言娘逝。
“娘,你找甚么?”俞眉远又惊又惑。
“夫人,出甚么事了?”外间传来周氏的唤声。
“娘,女儿不知该如何解释,你就当我磕破了头,何如桥上走一回,阎王没有收我,倒让我看到了今后的事。二十二年后,我和娘亲你一样,因这无药可救的毒而亡。我现在只想晓得,这毒从何而来?”俞眉远反手握紧母亲的手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