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群私塾门生正为咏鹅诗和咏鸭诗争得面红耳赤,闻声动静,转头看到安然的狼狈模样,无不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“春江,春江,我们这里只要河,那里来的江,此一不通之处。而‘鸭先知’,你们莫非没瞥见,河里不但有鸭,另有鹅吗?”那梁兄指着河里,浮在水面上玩耍着的几只明白鹅,说,“既然有鹅,那为何就是鸭先知,而不是鹅先知呢?”
庙里有瓦遮头,有墙挡风,或许还能够烤火,安然想着,掉了个方向,往稻香庙走去。
老黄牛瞪着铜铃普通大的眼睛,看了安然一眼,叫了一声:“哞!”
世人轰然喝采:“梁兄此言有理。”
设桌摆酒,把酒临风,喜气洋洋。
只是喝采声一落,又有一人点头叹道:“统统景语当然皆是情语,但是李兄所谓好诗之言,实则大谬也。”
就是那吟诗的魏兄,神采不多数雅,他瞧瞧水里的鸭子,有了主张:“有咏鹅诗不假,但梁兄所谓没有咏鸭诗,不见得吧。”
私塾门生待安然走远了才反应过来,一群牛指的就是他们,因为当时笑的也是他们,顿时群情澎湃起来:“气煞我也,小小贫贱牧童,竟敢自比学士,夸口这般大,也不怕折了寿。”
安然和阿黄走到村口,赶上了十几个了解的。
安然笑着从草丛里出来,牵了阿黄,要分开。
只不过那群私塾门生仿佛成心要讽刺一番安然,有人大声嚷道:“本来是安然啊,一大早的,去放牛呢。要不,一起走?”
一个春秋较大,爱好吟诗作赋的少年,触景生情,更是放声高吟: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萎蒿满地芦芽短,恰是河豚欲上时。”
他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,将蓑衣披上:“病才好,别又着凉了。”
东风料峭,乍暖还寒,滑了半身泥的安然笑完感觉寒意袭体,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。
那梁兄笑了笑,说:“魏兄传闻过咏鸭诗?”
话音一落,他敏捷爬上牛背,一拍钓竿,驾的呼喊着,吃紧而去。
而最后的咏鸭诗,压根就是一首上不得台面的打油诗。
安然却若无其事爬起来,抖抖衣服上的泥土,扫了他们一眼,朗声吟道:“春雨贵如油,下得满地流。滑倒小学士,笑杀一群牛。”
那几个想要玩弄他一番的少年,见他没有上来辩论,反而是牵着黄牛放缓脚步,远远的避在前面,觉着败兴,哼哼了两声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