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雅已经规复成常日那副荏弱温软的模样，轻声道：“天气不早，你们都归去吧，再晚些，出宫就不便了。”
萧婷手上的行动微顿，过了半晌，才应道：“好、好啊。”
没有报歉。
畴前那些为了博得父宠所作的蠢事，就此揭过。
最后，还是萧雅先开口问她，“你在画甚么？”
出乎料想的是，她来这里好久，萧婷一向都没有开口问。
两人拜别时，暮色已至。
天子本来是说，谁也不准去看她。
侍女们点头照办。
三公主恍忽了好久，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出：“你那天为甚么要我讨情？甚么要帮我？为甚么情愿下嫁陆家子？”
厥后父皇命令禁她足，多日来，她也见不着萧雅，乃至于那句‘你为甚么为我讨情？甚么要帮我？’一向都没机遇问出口。
眉眼都无端地和顺了很多。
临了临了，萧雅却在萧婷放走颜公子，被天子非难的时候，站出来为她讨情，“父皇息怒，儿臣愿替皇姐嫁陆家子。”
萧雅排闼入殿。
两姐妹相拥着，再没多说甚么。
萧雅可贵正色，模样荏弱，眼神却非常坚固，“萧婷，你是公主，我也是公主，江山有难，千钧重担，你担得，我也担得。”
萧雅说出这话的，孙魏紫和苏仪芳都震惊不已。
她愣了好一会儿，才把手中那幅画放下。
今儿破天荒的至心。
姐妹俩出世时只差了几个月，自小为了博父皇的宠嬖明争暗斗，这十几年过来，嘴上“皇姐”、“皇妹”的，礼数全面，却谁也看不上谁。
比起去番邦和亲，嫁给胡子都白了的老头。
更何况，萧婷内心另有喜好的人。
没有告别。
实在从她替萧婷讨情的那天，看到率性高傲的皇姐错愕不已的反应开端，她就晓得萧婷内心必然如何也想不明白。
画上的秦灼站着与人辩论，萧雅、楚梦，孙魏紫和苏仪芳在旁围观，或站或立，都是一副要动口的模样，衣裳色彩、发髻模样都一眼可辨，连萧雅那不屑的白眼都抓住了精华，神态惟妙惟肖。
几个侍女刚好送了糕点甜汤过来，萧雅就让人送去三公主那边。
“我想着离京之前，总要来见你一面。”萧雅淡淡道：“就趁便给你送些吃的。”
可多年反面，此时抱住了也不知该说甚么。
“画得真好。”萧雅由衷地赞美。
萧婷反应过来，想藏已然来不及，便干脆拿起来给她看。
连喊这一声‘雅儿’都差点咬到舌头。
小牡丹只能跟苏仪芳一起施礼辞职。
萧雅迈步上前，把食盒悄悄放在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