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女人毕竟不是之前的草包芯儿,脑袋一转便有了主张,她笑盈盈对先生道:“先生,圣上看在父亲与先生的面子上赏下这块墨,原是借了我的名义罢了,京中后辈皆优良,便是家中兄姐也是佼佼,我委实不敢独享,我发起将它供在我们书堂里,以示圣上厚爱鼓励之情,您看何如?”
圣上既赐便没有回绝之礼,可这玩意她如果收了,全都城的太太女人们都要恨的牙痒痒,家里这几个更不必提,起码近期内,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,这哪是犒赏,这清楚是在黑她!
乃至比她小的三哥令乔,开蒙的书也都读完了,他过了本年也将跟二哥白令楸一起去贵族后辈书院正式读书。发蒙课原就无趣,又皆读过一遍,是以在坐的除了二女人坐的比较端方外,其他三个皆是昏昏欲睡。
“太太叮咛哥儿姐儿放学后去老太太屋里说话。”
“上面我们随堂小考。”先生不疾不徐的调子传来,姐弟几个这才有了反应。
国公府的家学就设在沁芳园与国公府后院相连的一个园子里头,因大女人已然说了亲,是以她是不消来的,剩下的便只要二女人三女人四女人并三哥。因他们姐弟几个退学时候不一,讲课过程天然不一样,可国公爷偏疼四女人,因她退学晚,竟是叫先生依着她的进度重新开端讲起,也难怪三女人到处眼热,这对二女人三女人来讲也是不公允了些。
白令瑶晓得,母亲这一句话问出口,珂儿与许家表弟的事便就此搁下了。虽说她与母亲都可惜这门好婚事,可三女人阿谁性子的确分歧适嫁进侯府,虽是有娘舅舅母在,没有人能难为她,可一家主母不是娶进门当菩萨供的,还是个只会惹事生非的菩萨,人家心眼里亦一定甘心。
“太太只道让哥儿姐儿们畴昔,不过听冯妈妈话里的意义,仿佛是宫里头放了赏。”
“罢了,珂儿到底还小,你得空了也多教诲她几句,将来只你们两个亲姐妹,少不得你要多看顾她些。”
另有赏?四女人连感喟的余力也没了,方才压下去的犒赏风波又重新翻一回,三女人饱含迷惑的小刀子眼神再次朝她袭来,只要秋葵再多一句嘴,她怕是立时就能扑上来挠她。连一旁小乔哥都咬动手指头,不时偷瞄她几眼,猎奇之余亦有几分担忧。
四女人闻言顿时如芒在背,她不回身都晓得,三女人眼中正有无数小刀片朝她袭来。说到徽墨,没有人比她清楚此中的代价。苍穹承平近百年,文人骚人皆寻求四宝华丽,而墨者当数徽州,各制墨名家挖空心机,在雕镂用料上极尽精彩豪华,代价更是被炒到离谱,贡墨中更有熊胆冰片,彩绘镀金,估价上万两都是有的。且她方才瞅了一眼墨盒,倒像是先帝一朝所供,到现在已是存了几十年,这礼送的委实骇人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