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平平,慢条斯理:“如果想活命,就跳下船去。我数五下,还留在船上的,我就不客气了。一,二……”他刚数到三,一群人已经抢先恐后爬上船舷,扑通扑通往下跳。周仕明固然胖,但是技艺健旺不输少年,利落地跳上船舷,俄然脚踝一紧,被一股力道今后拖去。
颜淡想了想:“我有遗言。”
“我晓得我作歹多端、十恶不赦,不该欺男霸女、欺善怕恶,你们就饶过我吧,我今后再也不敢了,说甚么也不敢做好事了。我、我对天发誓,发毒誓!我绝对不会再做好事,不然……”
一日到紫麟那边蹭饭,余墨琳琅竟然都在。
颜淡在日趋肥胖。
周仕明颤巍巍地昂首看他。
“甚么?”
余墨长眉微皱,隔了半晌道:“实在凡人中也有纯洁灵魂的。好久之前我就见过一个,是个盼着夫君高中厥后接她的女子。只是那墨客金榜落款,高中状元,却再没来看她。她等了很多年,还是一向在等。”
紫麟表情镇静,大笑三声,手上的青铜酒盏咔的一声被他捏扁了。
周仕明颤巍巍地指着颜淡:“你这……你是妖怪,妖怪!”
紫麟将膝上的小老虎抱到桌上,让它舔沾了酒的筷子,一指颜淡:“你晓得甚么叫黑心?她的心肠最黑。你晓得甚么叫坏心?她的心肠最坏。你晓得甚么叫毒么,最毒的砒霜都没她毒……”
余墨说:“先割,再取精魄。”
颜淡无言以对,忽见远处一个小斑点正一跳一跳地朝这里蹦跶:“他又找过来了,猎犬的鼻子都没他灵。”
余墨用竹竿在岸上一点,划子离岸:“这叫斩草除根。”
颜淡忍不住道:“凡人的精魄多数肮脏,幸亏你还不在乎。”
余墨走上前,一把拎起他的衣领,又呼的一下把人丢到船板上,转过甚看颜淡:“你是要比及被人赚去便宜才脱手么?”
余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。
“江南好,翠竹直,做箫送与哥哥带,吹出一支桃花调,问这箫好勿好……”水声哗哗,江南水乡的渔女一边哼着小调,一边将鱼网撒下。三五个渔女聚在一起,笑语唧唧,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。
阳春三月,春水如碧。岸边桃花三两枝已初绽花颜,灼灼其华,和树下水边的人相映托,花颜之艳,人面之娇,仿佛画卷。
船舱外的船面上,十来个仆人手执木棍短刀等在内里,周仕明一边揉着老腰,一边大声痛骂周善人:“我叫你去找几个模样好的,成果弄来那种臭丫头,另有一个男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