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子低低道：“那柄刀固然擦洁净了，可我一眼就看出，是吃了人血的……”
寺人走了，弘时有些苍茫，他站出来发言？他有甚么资格？
“四阿哥能谨守己身，不为外势所动，这已是为皇上分了忧。风雨飘摇，四阿哥就是备烛・保得天下另有亮光可盼。”
弘历说得委宛，实在还是在讨伐父皇的国策，蔡世远却当了真，凝起精力，侃侃而谈。
“南蛮冒起，挟两桩时势而来。一是洋夷器利，一是华夷之辨。前者火枪大炮，制满州骑射，后者裹挟汉人之心，坏我大清满汉一家之局。”
“皇上率宗室王公群臣，要去塞外巡狩！弘历封和硕宝亲王，留京监国！”
“三阿哥……”
听到这动静，弘时紧咬嘴唇，一脚踩上之前逗弄的那团蚂蚁，用力搓了好几圈。
“满汉一家，先帝只说，皇上却在做，这是在自削根底啊！他蔡世远满口不提西山大营，就感觉西山大营也有汉人，拖着满人一同死国无所谓。切！――汉人死个十万八万算甚么？我们满人死个十万八万，这大清还叫大清！？”
“有甚么好笑的，当年皇上还是雍王爷的时候，也是这般设法，成果呢？现在不就是皇上了么？”
“先帝在位时，受诸皇子夺嫡缠累，而多年乱世，臣子们又民气颓唐，方有南北大局的破败，徒让南蛮坐大。”
【前一章名字有歧义，那只是长江决斗里满清的最后猖獗可不是匪头这本书最后的猖獗……】
老头灵魂归位，埋头扫地，好半响才道：“常保。”
老头子这话说得弘时心头大跳，一个压了多年的疑问又浮上心头，皇阿玛……当年到底是如何拿到皇位的？
“但我总感觉，皇阿玛之前用兵有些……过急，并且用兵之地仿佛也有欠考虑。皇阿玛贤明神武，自是不会出错。该是我不识国政，思虑不及，可又难以自明，找蔡徒弟来，就是想解此惑。”
“四阿哥很熟谙《出师表》，就该晓得，当年蜀国国力远不如魏，可武侯为甚么还一意北伐？多年不息？对，那就是以攻代守。”
北风在弘时心头呼呼吹着，他颤抖着问：“你儿子是・・・・・・”
南五所，一处高墙四围的小院里，另一个气味沉冷的年青人正用草棍拨着蚂蚁，一边拨还一边嘿嘿笑着。
念叨间，神采越来越狠厉。
弘时想了好久，才记起此人，就是当年雍王府里的一个平常侍卫。接着影象也被蓦地扯了出来，那一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