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么低低叹着。
酒楼正热议中,店小二冲出去大声嚷着,然后将一张书记贴在了夺目位置。
那姓钟的胖员外一听这个名字,顿时神采怔忪。
“对对,我们得迎迎王师……”
“那是做啥啊,爹?”
靠得近的门客粗粗一看那几个字,神采顿时惨白。
“大师还是多体贴下我们武人的品级名衔吧……”
一个穿着富丽的瘦子惊奇地问出了声。
这也难怪,穿着服饰直指民气深处,换朝廷和换法统比起来,后者天然意义更加严峻。
老者笨拙地找着借口。
“叶,你的家人正在来广州的路上,还是别了。”
年青人的话越来越猖獗,老者怒哼一声,手举起来,不知是要拍桌还是要打人,可对上那燃着火芒的眼瞳,却又有力地落下。
“我精华新朝,定是文武并举,对我们武人来讲,海阔天高,正有一番大奇迹等着我们来,为贺新潮,干一碗”
“算上宋某我们都是汉家盛姓,这辫子,也该去掉了”
“一个秀才,要进天王府的尚书厅六科,他们但是求之不得,同去同去”
“也要留辫不留头,留头不留辫么?”
“你这秀才……怕是那李肆不认……”
火枪挎在背后,腰间挂着套上皮鞘的枪刺,七八十人列队行过,震慑感竟如一支雄师似的。
角落里一桌,一个年青人眼中尽是期盼地看着同桌的老者。
“文天祥有诗云:‘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青照汗青’那朝廷就算得尽民气,起码没得了爷爷的心就论那李肆的新朝复我中原衣冠,读书人就该以正朔事之其他读书人跑了,另有我屈承朔”
“这李肆新立之精华,竟然复了故国旧颜其心不小啊。”
“当今之朝廷,得天下人之心,这戋戋广东一隅之地,怎可跟天下相抗?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我们屈家,传承祖宗香火才是要紧。”【1】
跟绿营那短号衣灯笼裤外加裹头巾的装束很不一样,亮红色对襟长袄,青蓝窄裤,脚下是高帮大头靴,形制跟之前的青田司卫差未几,只是腰间和摆布肩交叉而下的皮带满是红色,红白相间,非常夺目。而头上也不再是的那种斗笠或者布毡帽,而是形状有些怪怪,和衣服同色的八角平顶帽,火线稍稍高出一截,另有红色的圆弧帽檐遮住额头。
不知是偶然还是成心,这帮人里,另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,一边走一边摘帽挠头,更是让门客们呼吸顿止,脑袋上就一层青茬,那熟谙的款项鼠尾小辫子无踪无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