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氏一出去,就瞥见程之才正抱着姑母的腿,跪在地上说眉州程家的事,一双眼睛却只朝外溜,黏在四娘和苏昕身上来回转悠。四娘神采惨白摇摇欲坠,多亏身边的女婢搀扶着。王璎一脸不耐烦地摇着宫扇。史氏正在搂着苏昕低声说话。
九娘忍俊不由,点点头:“是他。”
魏氏又叮咛了陈太初几句,让他和陈青早些归家,想着和程氏在九娘一事上也算心照不宣了,越想越欢畅,笑眯眯地上了车。
深夜的天涯一道道长龙似的闪电,风如拔山怒,雨如决河倾。
陈青反应极快,九娘话音未落,他已经矮身向前冲了两步,堪堪避过两侧飞来寒光。九娘眼睛才一霎,陈青又回到了她面前,一手拉了赵浅予一手拉住她朝后直退入侍卫群中。再回过甚,赵栩和陈太初已经和两个女子斗在一起。瓦子里其他执事主子们吓得从速去喊人,十几个大汉手持棍棒朴刀涌了出来。陈青一挥手,身后十几个侍卫上前横在几家的车驾之前,大多数都护住了孟府的牛车。大雨里传来车里女眷们的叫声。
西边,赵栩手上精光闪动,两柄短剑翻飞不止,也将一个女子逼退檐下,两人都是短剑,在大雨中几近是贴身厮杀,雨花飞溅。瓦子的保护们远远围着,却无人再敢上前。
九娘最后一个提裙上了牛车,转头朝苏昕挥挥手,看到不远处一把油纸伞下暴露一大截湿透了衣裳下摆和木屐,正感觉奇特,内里的玉簪已经将车帘放了下来。
程之才真被打得极疼,却不敢躲闪,只哀哀地喊着:“姑母!姑婆婆!之才错了,我没有调戏mm们,就是想着四mm一小我看戏会惊骇,才去接她和九弟十弟一起的,曲解一场!一场曲解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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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垂的,只剩下孟府和苏府的几辆牛车还等待在那边。
俄然赵栩大笑一声,刷刷两下。那女刺客手中短剑已断成三截,连着退了几步她忽地扬声大笑道:“且住!秦州故交特来问陈太尉安好!太尉这么号召客人可分歧适吧?”
左间的四娘,对着七娘和九娘一脸体贴却不知从何提及,想起陈太初对九娘,再想起本身的遭受,只点头低泣不止。
九娘笑着摇点头,却看到陈青走了出来,便朝陈青福了一福,待要辞职。
玉簪换好了蓑衣,亲身接过木屐,蹲下替九娘换鞋。隔着七八步远,陈太初在伞下看着九娘裙底轻巧地伸出一只脚,脚上的丝履被玉簪取了下来收好,只剩白罗袜松松欲坠,忽地她的脚指头奸刁地翘起来动了几下,仿佛想把即将滑落的罗袜咬住,随后就蹬入了木屐中,站稳在湿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