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还怕皇上护着她,不护着婕妤娘娘不成?独一跟从皇上出入疆场的女人便是婕妤娘娘,独一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也是婕妤娘娘,独一舍命救驾的女人更是婕妤娘娘。现在皇上即位称帝,满宫嫔妃唯婕妤娘娘位份最高。执掌凤印,统摄六宫,椒房独宠,这般大的光荣,莫说护持您一个,便是培养一座世家巨族也轻而易举。您且等着,待婕妤娘娘诞下龙嗣,更进一步,叶家就该一飞冲天、满门灿烂,而您和大少爷是最得她看重的小辈,将来出息必然不差。您大可不必拘泥于面前,尽管把目光放长远些。”
难怪这么多年畴昔,不但叶婕妤未曾生养,其他宫妃亦毫无动静,而太后非他生母,竟一点也不催促,只用心教养几位亲王留下的小皇孙。陛下本年已二十七八,倘若再无佳音,过个几年怕是会惹来朝臣非议。白福现在总算体味到“天子不急寺人急”的滋味,却不敢直言规劝,唯有多挑几位美人入宫服侍,最好是叶婕妤那样才貌双全的。
“蜜斯您可想岔了。时候是非不但由老天爷说了算,也由我们说了算。婕妤娘娘圣宠不衰,随便吹几句枕头风便能把叶家提携为顶级门阀,届时叶姨娘的家世也跟着水涨船高。而府里头,您和她能够联手对于关氏,将之打压下去。倘若关氏私德有亏,岂能再掌中馈再当命妇,便是关家说破天去也不占理。三面合击,只需一年半载她便成了落架的凤凰。”
赵纯熙已在偏厅里等了一个多时候,见关素衣还未回府,不由有些烦躁。她的两个大丫环荷香、雪柳几次跑到二门外张望,脸上尽是不耐。又过几刻钟,荷香跑返来,忿忿不平隧道,“蜜斯别等了,我们归去吧。夫人明知您本日要来赔罪,却号召都不打一声就私行出门,让您干等,她这是用心晾着您呢!”
遣退叶蓁,圣元帝放下汤勺,沉声道,“这盅汤赐给你了,趁热喝吧。”
在这死寂的氛围中,光阴悄悄流逝,仿佛过了好久,又仿佛只是半晌,白福恍然闻声陛下降落的声音传来,“把《诗经》拿过来,朕要看看。”
“我娘……”赵纯熙及时改口,“我大姨母果然能更进一步的话,我外祖父就是正儿八经的国丈,按端方可册封国公,届时,戋戋关家的确不敷为惧。”
思忖间,圣元帝已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,窗外天光渐暗,一层暗影将他英挺冷峻的面庞罩住,薄唇抿得很紧,且微微下拉,显出几分沉郁之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