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说的好!”秦凌云端起酒杯,畅快大笑,“就凭你这番话,我们当浮一明白!儒家小儿嘴上说得好听,实则脆弱无能,没有担负,偏又酷好争权夺利,一个二个全他娘的是伪君子。”
秦凌云咳了咳,又冲嫂子使了个眼色,提示她皇上就在此处,便是打狗也得看仆人。当然,若皇上不在,她想如何骂都成。说到底,他对叶婕妤的感观也很糟糕,走路三摇两晃,仿佛随时会晕倒,说话顾摆布而言他,涓滴不见利落,与关素衣比起来,那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。然皇上喜好,旁人便也没有置喙的余地。
“听懂七八分,比来都有效功读书。”圣元帝挠头,神采浑厚。
圣元帝一样错愕,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叶婕妤再如何放纵家人,名义上毕竟是他的嫔妃,目下却被比作狗,哪怕镇北侯夫人背景显赫,也得担一个歪曲皇室的罪名。但是他却气不起来,想了又想,便也低声笑了。
他几次思忖,几次回味,几次批评,因而更加沉迷。好,好一个关素衣,好一个帝师以后,公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!不,该说是朽木开出繁花才对!
李氏本也想笑,碍于真神在这儿,只得忍耐,现在见真神亦忍俊不由,这才拊掌笑赞,“是矣,是矣,万没有与牲口较量的理儿。”
“说得好!”忽纳尔用别扭的雅言赞叹。
所幸楼下锣鼓齐鸣,激辩期近,这才打断世人群情。徐广志与敌手齐齐走上铺着红毯的高台,提起羊毫,各书一词――法治、仁治。
台下,徐广志公然一来就占有上风,旁听者亦连连点头表示认同。关素衣盯着那人趾高气昂的脸,调侃道,“儒家治国便似小儿炊戏,看着像模像样,却毕竟难成气候。”
“若说法家是帝王之术,那么儒家便是御民之术,或者说愚民之术更加贴切。儒家把人分为三六・九等,以宗族礼法、仁义品德加以束缚,以中庸、宽和、博爱加以驯化,主张孝悌忠信,礼义廉耻、温良恭谦。久而久之,子不敢犯父,妻不敢犯夫,庶不敢犯嫡,幼不敢犯长,下不敢犯上,臣不敢犯君,因而四海安定,家国安宁。反观法家,主张以利诱之,以害驱之,以权压之,君王不敢信赖臣下、妻妾、后代、兄弟,故不时加以防备;诸人亦不敢信赖君王,总也免不了猜忌。天长日久,君王以暴・政相压,臣下以背叛还之,偌大邦国瞬息间分崩离析。法家的军国主义与君王集权,的确利于强大气力,但也很轻易反噬。君王集权本为法家思惟的核心,恰好也是它不生长久的弊端,若披上儒家‘君轻民贵’的仁爱外套,便能尽揽民气,安定社稷。以是不管是法治还是仁治,都过分片面,二者融会,辅以外儒而内法,方为治国之上上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