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越想越深时,一名高大男人缓缓从殿内走出,看也不看她,只冲鹩哥招手。鹩哥立即舍弃谷米,飞到他肩上站定,用尖喙啄了啄他耳边的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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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内,圣元帝正在给小猴子清理伤口,本来桀骜不驯的小家伙,此时却乖乖蹲在案几上,哪怕疼得龇牙也不敢胡乱转动。鹩哥歪着脑袋看它,不时啄啄它小手,小脚,长尾巴,黑豆普通的眼里满是猎奇。
“她爱等就让她等。不拘她一个,今后谁来都一样,不准踏入未央宫半步。”圣元帝渐渐将药粉洒在小猴子伤口上,见它只是吱吱叫喊,不敢转动,因而夸奖道,“你这性子倒是挺刚烈,不错。这是你兄弟,名唤小哥儿,今后你叫大郎,明白吗?”
徐雅言怀揣着一个小布包回到家中,就见母亲正在打扫屋檐下的枯枝败叶,因为衣衫薄弱,手指冻得通红,骨节部位已长出饭桶,模糊有腐败的迹象。家中唯二的老仆正在后厨做饭,仅凭气味就能判定出本日的菜色非常粗陋,怕又是稀粥与咸菜。
徐雅言倒是挺想得开,安抚道,“娘您不消替女儿操心,只要爹爹高文得成,鼓吹开来,必会名满魏国,重塑名誉。女儿届时再议婚,必定比现在风景千倍万倍。”
“夫人?哪位夫人?皇上公然要立后了吗?”盘朵兰脸上并无异色,内心却翻搅着惊涛骇浪。她不是傻瓜,不会猜不透这几个字的含义。皇上怕是故意上人了,且求娶志愿非常激烈,不然不会对着一只鹩哥不断念叨,叫它偶然中学会了这句话。但这也不对,哪有未嫁之女便口称夫人的?
“无碍,夫人很快就会嫁给朕,闻声又能如何?”他拿起一粒谷米,诱哄道,“这句话必须好好学,学好了赏你果子吃。夫人嫁朕,夫人嫁朕……”
“臣妾见过陛下。”盘朵兰得空多想,当即施礼,还未起家就见男人又走回内殿,竟是一句话都懒得与她多说。毕竟还是不一样了,想当年他们信马由缰,共看落日;又曾并肩作战,出世入死。若不是太后为了诽谤盘氏家属与陛下的干系,将陛下的出身奉告于她,她不会对他避如蛇蝎,更不会闹到现在这个难以挽回的境地。
“看来爹爹的书稿已经顺利扫尾了?”徐雅言大喜过望。
打那今后,他对宫里这些女人就再无半分念想。她们爱如何便如何,想老死也是她们本身的挑选,与旁人有何干系?但是现在,出身逆转以后,她们竟又接二连三地扑上来,争权夺利,尔虞我诈,作态未免过分丑恶,叫他多看一眼都觉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