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到下午,觉音寺涌来很多记念的来宾,原是皇上俄然追封阮氏二品诰命,特赐谥号,先前只送礼,未亲至的人家这回不得不放下身材,派了主母或有头有脸的嫡子、嫡孙前来祭拜。
关素衣用手掌托住他额头,安静道,“你既晓得我仁善,便该晓得我毫不会拆散你们母子。她不是已经留下了吗?你归去好好照顾她,叫她不要多想。待你二婶的祭礼结束,她便能跟你一块儿回家。”话落果断而又迟缓地拂开赵陆离,扣问,“你替她请大夫了吗?伤口深不深?不可,还是我亲身畴昔看看吧。”边说边自但是然地挽住金子和明兰,踉跄去了东厢。
叶蓁身材一阵接一阵发冷,既感觉不甘痛恨,又感觉惊骇彷徨,看看还是沉浸在痛苦中的赵陆离,终是咬牙摘掉头上的银簪,狠狠朝手腕刺去。鲜血刹时喷溅,落了对方满脸,温热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腥气,叫他蓦地醒转。
赵陆离最不肯回想旧事,更悔恨旁人提及分毫,但是此人是叶蓁,是为了他几近倾其统统的叶蓁,除了认下别无他法。
头几天没来,现在却来了,明显不是心甘甘心,不过碍于端方或权势罢了。关素衣甘愿他们别来,却不得不强装笑容,打迭精力,一一应对。此中有几个式微世家因政见分歧的原因,与关家很不对于,派来的内眷神头鬼脸、傲慢不逊,叫关素衣差点当场发作。
叶蓁赶紧点头应诺,目中沁出多少悲色。但是实际上,她对两个孩子底子没有豪情,又那里会在乎他们原不谅解?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了醒,没了夫君宠嬖,她还为赵家生下一双后代,这才是她的立品之本!赵纯熙已经被关素衣皋牢,不好乱来;赵望舒却对她靠近得很,亦是赵家的担当人,若操纵恰当,定能助她站稳脚根,反败为胜。
上午的祭礼终究结束,关素衣正筹办站起家,胳膊就被人紧紧握住,昂首一看竟是赵陆离。他一面拉她起来,一面哈腰拍抚她沾了少量灰尘的裙裾,体贴道,“我看你行动踉跄,应是跪久了腿脚有些麻痹。你渐渐起来,渐渐行走,不要用力过猛,不然皮肤会像针扎普通难受。为夫扶你归去泡脚,再用药酒大力揉搓肌肉,下午便能好过很多。”
诸位亲朋却不明就里,只是相互感慨一番关夫人的刻薄漂亮,又感喟她的勉强责备,然后渐渐散了。